第45章 风暴之眼与背叛者的游戏

海盗议会的沉默，没有持续太久。

对于这群在刀口上舔血、将利益奉为圭臬的掠食者而言，亚恩给出的选择题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。

与一个神秘、诡异、目的不明的“深海之影”为敌，固然可怕。但更可怕的，是错过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，并且得罪一个手握着雷霆与火焰、行事又深不可测的新总督。

“黑鲨”奥托，作为轮值主席，第一个做出了表态。

“总督大人，”他那如同礁石摩擦般的声音，第一次，带上了一丝“合作”的意味，“我们海盗，虽然不讲帝国的法律，但也懂唇亡齿寒的道理。‘深海之影’，是所有自由航海者的敌人。海盗议会，愿意接受您的友谊。”

“明智的选择。”亚恩微笑着点头。

“但是，”奥托话锋一转，“‘风暴之眼’，是破碎群岛最危险的地方，即便是我们，也从未真正深入过。那里的风暴和暗流，足以撕碎任何一艘船。我们只能为您，提供一张不完整的海图，和一些关于那里的、零散的传说。至于如何找到‘深红之喉’的老巢，还需要您……自己想办法。”

这话说得滴水不漏。既表达了合作的意愿，又将最困难、最危险的任务，推回给了亚恩。

“这就足够了。”亚恩并不意外。他本来也没指望这群海盗能为他冲锋陷阵。他要的，只是他们的“中立”，以及……他们那遍布整个群岛的情报网络。

谈判，达成了初步的共识。

亚恩留下了那箱作为“诚意”的黄金，带着那张充满了未知标记的、不完整的海图，离开了自由港。

在他离开后，议会大厅里，立刻炸开了锅。

“奥托！你真的相信那个北方佬？”尖嘴猴腮的海盗王，怪叫道，“让他进入‘风暴之眼’？万一他死在了里面，我们找谁要去拿那剩下的四十五万金币？”

“千面”夫人则妩媚一笑，把玩着手中的一串珍珠：“恰恰相反，我倒是觉得，这位总督大人，比我们想象中要聪明得多。他这是在借刀杀人。他要借我们所有人的手，和我们的情报，去帮他，对付那个连我们都感到棘手的‘深海之影’。”

“没错。”“黑鲨”奥托的眼中，闪烁着老辣的精光，“他用黄金和恐惧，让我们所有人都站在了他那一边。现在，整个破碎群岛，都会成为他的眼睛和耳朵。‘深红之喉’，再也无处可藏。”
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就这么干等着？”

“不。”奥托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，“我们玩一个海盗的游戏。”

“传我的命令下去，所有的船，都动起来。告诉下面的小崽子们，谁能第一个，找到‘深红之喉’藏匿人质的确切位置，并且把这个情报，卖给那位总督大人，那么，桌上这五万金币，就全是他的！”

“至于那剩下的四十五万……”奥托的独眼中，闪过一丝贪婪，“就要看，谁的船够快，谁的心够黑了。”

一场围绕着情报和黄金的、属于海盗之间的竞赛，就此拉开序幕。整个破碎群岛，都因为亚恩投下的这颗石子，而变得波涛汹涌。

在返回“北风”号的途中，布兰登骑士终于忍不住问道：“大人，您真的相信那群海盗？他们反复无常，毫无信义可言。”

“我当然不相信他们。”亚恩看着远处那座混乱而充满活力的自由港，淡淡地说道，“但我相信……他们的贪婪。”

“贪婪，是比任何誓言都更可靠的驱动力。我现在，已经将整个破碎群岛的海盗，都变成了我的‘情报员’。‘深红之喉’，无论他们藏得多深，都会被这些为了黄金而疯狂的鬣狗，给挖出来。”

“那我们现在……”

“我们现在，只需要做一件事。”亚恩的目光，投向了海图上那片代表着“风暴之眼”的、充满了漩涡和雷电标记的区域。

“——等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