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宝瓷问世
案几上轻叩,终究未饮。
姜心言见状,带着淡然微笑问道:“父亲是担心李家的债务?”
姜无风一怔,旋即点头。
武人重诺,将门更甚,李墨虽然混账,但李家祖上的恩情是实打实的。
姜无风清楚,李家还不起那一万两,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,光拆墙还不够,还得四处借钱。
而他已经听说,李津四处碰壁,一两银子也没借到。
姜心言放下茶壶,神色平静无波:“父亲不必顾虑我,但此事父亲不宜出面调解,女儿已让管家备了银钱,只要您点头,便可送去李家。”
“心言,你”姜无风喉头一哽,半晌才叹道:“委屈你了。”
“爷爷在世时常说,姜家儿女恩怨分明,女儿与李墨缘分虽尽,但不能忘恩负义。”
姜心言语气平静,仿佛在说与己无关之事:“只是这些银钱绝不能以姜家名义,免得平白惹来不必要的纠缠。”
姜无风深以为然。
若让那混账小子就以为婚事有转机,依他那混不吝的性子,再来一出“千金小姐值千金”,姜家的脸面就真的被他按在地上踩了。
想到这里,姜无风脸色沉下去道:“今日有市井传言,李家遭难至此,他居然还听信那些方士,要炼什么长生丹!简直岂有此理!”
姜心言执壶的手微微一顿,随即失笑摇头,以李墨那“辉煌”的过往,他做什么、说什么,都不足为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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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。
李墨在鸡鸣破晓时出的门,如今已是星斗满天,他仍守在窑前。
晨起时穿的月白长衫,早被窑灰、汗渍浸染得看不出本色,太阳出来玩了一天回了家,李墨还没离开过这方寸之地。
“少爷,第七窑出了!”张管事捧着还烫手的瓷器,声音发颤。
“火候还差些,釉面不稳,重烧。”李墨只瞥了一眼,釉色虽已远超市面精品,但还不够。
张管事看着被弃如敝履的瓷器,心疼得嘴角直抽:“少爷,我看第七窑的成色已然可称极品,绝对可以卖上大价钱!”
和李墨刚来时不一样,现在的张管事眼里不敢有半点不敬,甚至眼神中都带着狂热。
他亲眼见证了奇迹,试烧之初屡屡失败,几乎是烧一窑碎一窑,直至第四窑,那带着生命般莹润光泽的雏形赫然眼前,所有不满,在那一刻烟消云散。
但张管事的标准,跟李墨比还差得远,李墨摇头道:“形是有了,神还差得远,我要做的不是极品,是启国独一份的宝贝。”
张管事一想起李墨下令把前面出炉的瓷器全都充作废料,就很是可惜,忍不住道:“少爷,这些不如让我拿回去留个纪念…”
“不行,这种次品,一件也不能从李家窑出去。”
李墨断然拒绝,锐利的眼神却看的张管事一颤:“张管事,我劝你不要有这种不该有的想法。”
张管事从没见过这样的少爷,话音凝住,一时傻站在那,怔怔地看着李墨。
可下一秒,李墨又变成那副好说话的样子道:“不过老张,你对火候的把握还真是厉害,没有你,光有配方也烧不出好东西,不愧是爷爷精挑细选出来的徒弟啊,日后还得跟你多多探讨,您老可别嫌我麻烦。”
张管事心里一暖,一时间有些恍惚,看看神色如常的李墨,竟鬼使神差地觉得此人值得追随,一狠心,让人将那些废料拿走,陪着李墨一块守在窑前。
片刻,第八窑开。
在跳动的火把与朦胧的月光下,工匠们取出的瓷器,竟自带一抹如玉般温润的光泽,仿佛将周围的黑暗都柔和地照亮了。
“这、这…”张管事眼睛都看直了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李墨接过那件瓷器,指尖感受